吕国英：“独象画坛”张录成 ——张录成大写意作品学术座谈会发言

吕国英：“独象画坛”张录成

——张录成大写意作品学术座谈会发言

吕国英

写意大家、墨象狂人——张录成先生大写意作品展，如期而至，独象画坛。

时间：农历癸卯季春，公历04·22·2023；

空间：中国国家博物馆；

象现：浩然东方——张录成大写意作品展。

一直关注张录成先生的艺术创作。此次大型个展，受邀参加开幕式，再次见证其艺术创作新貌与盛年辉煌。

张录成先生画作，有西域立象之称，也有丝路写意之誉，更有大美生命之美。观其画展，读其画境，远看近观之间，似有一种巨大张力，拖拽其境，又醉美其中……感受来自审美的觉知与灵悟。

张录成《双雄图》

茫茫大漠，寥廓西域；漫漫丝绸之路，四大文明交汇，这里就是张录成先生，展开与激发审美灵感，建构与组织艺术创作的地域境界与文化意象。

在张录成先生艺术作品的审美画境中，常常会有名诗绝句在徜徉中若涌动，在陶醉中蓦唤醒，似“画意·诗情”与“诗情·画意”悠然应和，如吟若诵。

比如，大漠孤烟直，长河落日圆；大鹏同风起，扶摇九万里；天苍苍，野茫茫注，风吹草低见牛羊。

又比如，天马行空，古道西风；九野耕魂，瀚海方舟；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强不息。地势坤，君子以厚德载物；天马呼，飞龙趋；腾昆仑，历西极。

再比如，大风大风起兮云飞扬；横空出世，莽昆仑，阅尽人间春色。

    还有，铁干书傲骨，虬枝破苍穹；驼铃晃碎春秋月，羌笛吹残亘古风。秦时明月汉时关，万里长征人未还……

这些诗词名句，有诗仙、诗佛之作，帝王、伟人之句，也有民歌谚语。不知是这些诗句隐入了张录成先生的画境，还是张录成的艺术重新唤醒了这些诗句，

张录成《生命》（横看）

缠于画中唱诗、诗和画境，观展之中，我也为张录成先生画笔下的牛、马、胡杨、骆驼，牵文弄字，承诌几句，凑个表象热闹。

胡杨灵大漠，天马动苍穹。

神驼行亘古，圣兽醒鸿蒙。

这里的“神驼”是野驼，是大漠深处的精灵；“圣兽”是牛，是原牛，是鸣乾耕坤、与人类共创世纪的图腾；“鸿蒙”是混沌，是人牛相牵、人文初始的“天地玄黄”。

的确，如果仅仅依张录成先生艺术审美对象言，其画当然可以说成是关于牛、马、胡杨、骆驼之创作。但其虽画胡杨，画境中也挥写胡杨之形，但作为作品已不是胡杨、远离胡杨，而又胜似胡杨——胡杨的美学意义与文化呈现。其牛、马、骆驼作品亦然。

张录成《古杨华章》（横看）

尤其重要的是，张录成先生笔墨下的牛、马、胡杨、骆驼，既非任地随处，更非孤立存在，而是如今唯一矗立于人类四大文明交汇地域的文化风物。四大文明（古巴比伦、古埃及、古印度、华夏文明）中，华夏文明是唯一从未中断、并延续至今的文明，丝绸之路不仅是帝国摇篮，也是唯一浸润、交融四大文明的神途圣域。

张录成生于酒泉，这里是汉代河西四郡之一、丝绸之路重镇，是敦煌艺术的故乡，创造了辉煌的历史文化。其年少之时就因艺术特长被新疆军区特招进入军营，自此在广袤无垠的西域大地观云天异象、寻经典遗址几十载。作为在这片神奇土地、文化厚积之时空中成长起来，并将此独有地形地貌与文化风物作为审美对象的艺术家，张录成先生所创作呈现的艺术作品，自然就有了不同寻常的象征意义。

张录成《高昌驼影》

纵观张录成先生创作，我个人觉得，在诸多象征意义中，最为显现的应该是生命信仰、文化崇拜与时代立象（文化崇拜可称为源文化或叫经典文化崇拜；时代立象也可称为时代精神立象）几个层面。

张录成先生作品中，胡杨创作比重似乎较大。艺术家采用诸多墨法、技法、造型与图式建构，呈现多种生态、时令、岁月、生命时空条件下的胡杨艺术创作，将胡杨“三个一千年”（千年不死，若死千年不倒，若倒千年不腐）之生命奇迹，妙然立象，化然纸上，昂然画境，成为艺术审美之永恒。

应该说，在近现代艺术名家中，画胡杨者并非鲜见（其中包括不少油画家），但罕遇可与张录成艺术相提并论者，究其原因，不是笔墨语言有别，也非技法图式不同，而是作为艺术作品之文化审美要素的弱虚甚至缺失。

张录成《古木寒光》

张录成先生之胡杨创作，穷生态、时令之时空，尽岁月、生命之要素，操笔墨之万法，决非艺术构成之思考，而是生命美学意义的强烈观照。

    有人戏说，中国人的信仰，就是活着，似乎唯有苟且，多了生存无奈而少了精神昂扬。实际上是对生命缺乏敬畏，也是对生命信仰的误读，终究还是对生命意义的探究与认知问题。生命的意义依赖对生命的信仰，而生命意义的底层逻辑是敬畏生命本身。

我们常说，“六根”看世界，“四知”问终究。“六根”皆知，就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；“四知”呢？是指科学、哲学、艺术、艺术。当“六根”看若难识，“四知”就应一显“身手”，而科学、哲学、宗教难有作为或无能为力，艺术就该有所建树。张录成先生的胡杨艺术，在审美胡杨生命奇迹的同时，也试着诠释了生命信仰的意义。其马、骆驼、牛艺术中奔腾、争雄、任重笃行等审美意象，同样高擎生命信仰之炬。

张录成《枯木寒林图》（局部）

这次画展，张录成先生的牛作品比例少了些，牛作品似乎没有胡杨（作品）关注度高，但一幅《争雄图》非常夺目，在展厅中独有“风景”，备享“高光”。

其实，张录成先生闻名于画牛，多年前就有“张牛”之称，其扛鼎作品《百牛图》《群牛图》多被海内外政要人物、社会名流收藏。古今中外画牛名家很多，张录成先生的牛艺术被关注，这与其牛艺术创作中，于经典文化的“取法乎上”有关。

华夏文化史上，有“四件大事”与牛密切关连，且无法替代、不可或缺。这“四件大事”皆为传统经典文化中的根本所系、精髓所聚、灵魂所在。第一件是，牛“牺牲”与“甲骨文”；二是，孔子假牛游列国与《论语》集成；三是，老子驾牛沐紫西行与撰著《道德经》；四是，“以牛喻佛”与佛学中土“归化”。

张录成《汗血来势如虹》

文字语言是文化的基因与初源单元，儒道释是文化源流的三大支柱。至今我们引以为特别骄傲、自豪的文化演进与传承，所官宣的文化自信，哪一系脉没有牛“参与”？人文史上，农耕文化的特殊地位，使牛文化成为文化滥觞根本性构成，也就是前面提到的经典文化或源文化。牛文化不仅包含原始文化、图腾文化、神话文化、农耕文化、畜牧文化、民间文化、美学与艺术文化等。

一定意义上，这也回答了华夏文化缘何延续至今，成为唯一没有中断的人类文明，从人文初期的牛崇拜到今天，成为民族核心价值观内容的重要构成——领导人巨擘引领、我们所念念不能忘的孺子牛、拓荒牛、老黄牛“三牛”精神，并一保持顽强、巨大且极其旺盛的生命力。

张录成《塔克拉玛干野驼》（横看）

特别要强调的是，张录成先生的牛艺术，其审美对象是草原黄牛或称野牛，是原牛，是与人类相牵其人文世纪的先牛，不仅占据了审美对象的“上”点、“高”点，也与孺子牛、水牛、牦牛等牛艺术拉开了距离。

正如此，张录成先生的牛艺术，是牛文化的“牛”，是源文化崇拜的“牛”，其牛艺术能不“牛”吗？

张录成先生的画境中，有鸿蒙、混沌、泠寒、悲凉、苍茫、高远、深邃，似乎九野穷处、宇宙尽头；更有顶天立地、乾坤浑然、群山起舞、万马奔腾、排山倒海、飞沙走石、山雨欲来、所向披靡、前仆后继、满眼光影、满目流金，犹九域尽颜色，万类竞自由。

张录成《百牛图·长卷》（局部）

张录成先生笔墨下的牛、马、胡杨、骆驼，不是一棵几棵，而是百棵千棵；不是一匹几匹，而是天马弥空，万马奔腾；不是一头几头，而是满山遍野，如草若原；不是一峰几峰，而是如风似樯，滚滚而来；若沙起云骤，暴涌雷动。此种画境诸象，突出表达出“大”的视觉震撼与画境张力。而这“大”的抽象意义是大气象、大境界，大时代、大审美。

艺术之所以代代前行，其魂在时代精神。没有时代烙痕、不能为时代放歌的艺术，不会有生命力。而艺术对时代精神的感悟、神会与灵通，完全取决于艺术家的艺术信仰与审美自觉，是艺术家灵慧、灵觉、灵感、灵应的审美集合与创作体现。

张录成《天马图》（横看）

“轴心时代”，人类曾面临“哲学三问”的时代命题。如今，我们面临同“轴心时代”相类似，且更广泛、更深远、更激荡的挑战。世界怎么了？我们怎办办？哲学、美学怎么了？文化、艺术怎么办？百年大变局，千载大激荡；人类命运与共，各美其美和美；中华民族复兴，亿兆共襄盛世。自信、自尊、自由、担当、逾越、博大、通达，成为这个时代最为彰显的精神气质。

张录成先生以灵慧的心性自觉，敏锐地认知、感受到时代的脉动，以“大”审美创作出了一批“大”作品，为时代气质立象，为时代精神放歌。

张录成《荒天古木寒》

另外，张录成先生在书法创作上也颇有成就，作品同样呈现独有风貌，彰显艺术个性，与其大写意作品相得益彰又相映成趣，受到专家学者高评。

张录成先生沉寂斗室几十载，笔墨相伴苦犹乐。其艺术在国博大展，观者如流，好评如潮，颇有不鸣则已、一鸣惊座的愕然与震撼。非常为他高兴，也为其拍手叫好。

张录成先生艺术实践，也是一种独特的艺术现象，比如，其独有的笔法、墨法，其特殊的艺术语言，其天地浑然、似乎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图式构成，其文化立象的审美自觉，以及符号化的艺术提炼等等，这些都需要认真总结与升华；还有，关于写意与精微、求势与求质、书画之书与书法之书，大写意与大抽象等等，这些课题也都需要探讨与研究。

张录成《煌煌辟晨曦》

当然，大写意古已有之，牛马骆驼入画，古今中外代有名家，画胡杨者当今愈多，也各行其风（含油画创作）。能否在更高维次上，以艺术的名义与使命，打通科学、哲学、宗教所不能及的人类认知大千世界、人类社会、念念自我的独到视角、独有途径，需要艺术家不断的突破、逾越，尤其是随着AI（人工智能）技术进入艺术，并不断且快速地迭代更新，剧烈搅动并改变传统艺术生态与艺术边界，应然提出艺术哲学与艺术审美新命题的时代语境条件下，艺术家不仅仅要谨慎面对，尤其要勇敢回应这种特殊的挑战。

相信张录成先生会创作出更多、更美，更令人期待的作品。

张录成已有所成，张录成将攀大成。

2023年4月24日 于中国国家博物馆

附：吕国英 简介

吕国英，学者、艺术批评家，解放军报社原文化部主任、高级编辑，追臻狂草艺术，中华时报传媒集团艺术总监，长期致力于哲学、美学、文艺学、文化史与思想史学研、探究，创立“气墨灵象”文艺理论新体系，开拓美学新认知；提出“‘书象’审美”新命题，眺瞻书艺新境界；探索哲慧新诗派，构建诗美新维境；抽象精粹牛文化，国学千载“牛”纵横。出版专著多部、原创艺术评论多篇、撰写哲慧诗章上千首，荣立二等功一次、三等功五次，多篇（部）作品获国家、军队重要奖项。

主要著作：《“气墨灵象”艺术论》《大艺立三极》《未来艺术之路》《吕国英哲慧诗章》《CHINA奇人》《陶艺狂人》《神雕》《国学千载“牛”纵横》《中国牛文化千字文》《新闻“内幕”》《艺术，从“完美”到“自由”》。

主要立论：“灵象”是“象”的远方；“气墨”是“墨”的未来；“气墨”“灵象”形质一体、互为形式内容；“艺法灵象”揭示艺术终极规律；美是“气墨灵象”；“气墨灵象”超验之美；精神维次决定审美境界；超验审美统摄艺术未来；“书象”由“象”；书美“通象”；诗贵哲思润灵慧。